Paranoia

ooc爆炸全都是私设，受刺激自己和自己的脑打架激情短打出来的reset的后日谈ss

赤马零儿时常觉得自己是异类。

自己大概是有情绪的，却很淡薄，喜怒哀乐都很平淡，感情之类的东西更是基本没有。

人类是不完美的，无论怎样的人类都有着缺憾和难以示人的一面。所有靠近自己，试图踏入他的私人领域的男男女女，都把自己包裹起来。

——也包括他自己。

赤马零儿太习惯这种环境了，他生于鲜花与掌声，也生于欺骗和恶意，前者赋予他名为矜持的傲慢，后者给予他名为教养的虚伪。他在这如同监狱一般的世界里活得如鱼得水，内心仅有的一点，从一层层的枷锁中侥幸得以深藏起来的温情，也在三年前死在了异乡。

天下熙熙皆为利来，人类交往的本质不过是利益交换。哪怕不是对他的身份有所图谋，也必定在他身上寻求着某种东西。从未从他人身上得到过无偿的爱的他，也难以真正相信这世上有真正的感情。

回想起来，在他这十六年人生里，一次都没有，对他人产生过如此强烈的内心波动。

——直到那个男人出现为止。

毫无预兆从天而降的，名为黑咲隼的男人，拥有毫不逊色于女性的惊人美貌，规整凌厉的眉眼，干净利落的动作，笔挺修长的身段，如果不是包裹着破烂脏污的风衣，映入眼帘的画面应该还能变得更加赏心悦目。

赤马零儿看过的漂亮的东西数不胜数，宝石，名画，古董，人。平心而论，黑咲虽然的确容貌非常惹眼，但在赤马零儿见过的人也不是最漂亮的那一个。

所谓的美丽，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精致的同义词，很明显，黑咲并不能用这个词来形容。

赤马零儿虽然有鉴赏的审美和知识，却没有养成能被美丽感染心灵的感性。赏心悦目的美丽之物，有欣赏的价值，但也仅此而已。如果黑咲仅仅是有着养眼的皮囊的话，赤马零儿也不会对他有任何别的想法。

黑咲深深吸引着他的，是他那仿佛燃烧着自己一般，锋利而耀眼的存在方式。在他身上，赤马零儿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活着的，真实的美丽。

在极限状态下痛苦地挣扎着的黑咲美得惊人，那种自我内耗也仿佛闪着光一般，深深打动了他沉寂的内心，带来难以忍受的震颤。以至于他甚至怀疑起自己是不是有施虐的兴趣。

——又或许，只是浅薄的嫉妒心。

但是这个状态是无法一直维持的，这是以黑咲灵魂的痛苦为燃料的，转瞬即逝的烟花。

只在战场之上开放的凌厉逼人的高岭之花，一旦脱离了那个环境，就会失去那种夺目的光芒。在和平中归于死寂。

黑咲隼，是他永远都得不到手的东西，他那钢铁般的灵魂会无可挽回地走入毁灭，即使没有摧枯拉朽一般化为灰烬，也会慢慢地锈蚀，彻底消磨殆尽。

这个男人，始终，无法属于任何人。

后来赤马零儿在无数次尝试还原次元战争中的他后，得到了这样的结论。

无论怎么调试，怎么重复，那个让他一眼惊鸿的黑咲隼都难以再现了，仿佛是他的幻觉一般，湮灭在错杂的回忆中。

赤马零儿被那如同宝石一般光彩照人的一面所吸引，同时也在困惑。

那是虚像吗，不是，那也是黑咲隼真实的一面，或许是最接近他人性阴暗的一面，暴戾而恣意。那个时候的黑咲，是由各种各样的极端情绪外化而成的，偏偏赤马零儿，就被这样的他抓住了视线。

自己的内心…或许早就一直暗藏着这样疯狂而偏激的一面，如同黑洞一般，缓慢而不可逆地，吞噬一切。

——所以才不由自主地，被同样扭曲着的黑咲牢牢地吸引了目光，挪不开双眼。

被无数商业对手恨得牙痒痒的精明的赤马零儿，对上自己的心却着实愚钝，甚至因为这感情的不可控而下意识地产生了排斥心理——为了控制这种情绪，最好的方法就是把牵动他的情绪的对象控制起来。

在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本质之前，他已经对黑咲下手了。

自己对黑咲的感情与其说是好意，或许说是一种微妙的执着。

那毫无意义的理想已经死了，和黑咲隼这个人的心一同毁灭了。

那个总是毫不示弱，把最凶恶的一面对着所有人的黑咲变了。赤马零儿以为他会就这么绚烂地燃烧殆尽的时候，那团火焰却无风自灭了。

然后，孑然一身的黑咲被那个少年所施加的诅咒一般的美好愿望束缚住，失去了神采的双眼，渐渐黯淡了下来。

——简直就像被他们带走了灵魂一般。

看到那个样子的黑咲，赤马零儿心里涌起了前所未有的，漆黑的感情。

至今没用性的眼光来打量黑咲的赤马零儿，在脱下那厚重的大衣，触碰到从黑色的内衫中延伸出来的雪白纤长的肢体时，内心缓慢升起的，是无可奈何的虚无感，肌肤之下鲜活的生命力也无法填补的空虚。

他所求的并不是单纯的破坏和占有，也不是温情与好感。赤马零儿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，水面下沸腾的感情在成为水泡破裂之前，就在漩涡之中扭曲着被搅碎。

如蜜糖一般甘美的泪水，滴滴答答地，渗透进无底的深渊。

「黑咲，你这个人真是，无论什么时候都让我感到棘手。」

但是，无论他想做什么，他已经什么都做不到了。他只能往这个连挣扎都变得异常微弱的空壳里，倾泻了他所有的，近似于感情一样的执念。

第一次，满是迷茫和困惑的黑咲有些手足无措，毫无戾气的，通透的金色瞳孔，望向他。

「你是谁？」

第二次，纤长却有力的手，回握住自己伸出的手，紧抿的唇线微微分开。

「请多指教，赤马前辈。」

第三次，他沐浴在黑咲只投向他消逝的挚友和妹妹身上的温和微笑中，听见他沉稳的心跳声。

「谢谢你，零儿。」

第四次，他所熟悉的满身是刺的黑咲隼回来了，这次仇恨的矛头，直接转向了自己，不可置信的黑咲瞪着被怒火烧得亮晶晶的黄金之瞳，厉声咒骂。

「赤马零儿！！！」

那个时候，赤马零儿终于理解了。

「我错过了最好的时期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