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aranoia

engagement

n. 婚约，约会，交战，诺言

「老韩你找准地方没有啊？这么一直晾着我我很难受啊！」

「你别动，你再动我弄不进去。」

「一直张这么大很酸啊……」

「安分点，忍着。」

「……好没有快点啊磨磨唧唧还是汉子吗？」

「叶修你给我闭嘴！」

韩文清扶正他的头，叶修仰着脸，眼里水光潋滟，眼角还有被刺激出的飞红，冰冷的泪水从眼眶溢出，顺着微红的眼角流下，叶修眨了眨眼，像是想把水汽赶走，睫毛上还挂着小小的水珠。

「闭眼，好不容易滴进去了你别又挤出来。」

韩文清旋上眼药水的盖子，随手放在一边，叶修正躺在他腿上，韩文清一时也不好移动。

叶修依言，湿润的眼睛乖乖合上了，出乎意料的温顺让韩文清的表情柔和了很多，他不重不轻地揉了揉叶修的额角，换来对方鼻子里哼哼几声。

职业选手最重要的是手，近视对选手的影响不大，但是因为他们几乎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面对电脑，所以护眼也是很有必要的，叶修最近更是忙新年任务忙疯了，一早上起来韩文清就看见青年面容憔悴，眼睛还带着血丝。

于是韩文清毫不客气地拽了叶修过来，压他在自己腿上给他滴眼药水，奈何叶修一点都不配合，一会眨眼一会闭眼的，头乱动，还要乱放地图炮。

他眼睑下还是有一片淡淡的乌青，湿润的睫毛微微颤抖着，似乎是很不舒服，韩文清一看就知道他闭着眼也在乱转眼珠子。

叶修睁开眼，看到的就是韩文清微微皱眉的样子。

「放轻松，别这么严肃。」叶修好笑地伸出一根手指点在他眉心，用劲揉了揉，「看，现在好多了吧。」

韩文清刚想开口，就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，叶修一只手撑着沙发另一只手去够韩文清的手机，动作间露出T恤下一截子弯曲的腰肢。叶修一看来电显示，乐了，朝着韩文清晃了晃屏幕，「老张。」

韩文清看叶修那样就知道他想做什么，「老去撩张佳乐好玩么？」

叶修知道韩文清这是默许了，笑道，「人好不容易一连拿俩冠军，我怎么舍得埋汰他？」说着就毫不客气地接了电话，「喂？」

「谁？」

「十一赛季冠军张佳乐，世界冠军张佳乐大大，记不得我的声音了？」

「卧槽怎么是你？！」那边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惊讶，「韩队呢？」

「在我旁边。」叶修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在沙发上仰面躺着，大半个身子陷进靠背，把手机递给了身边的人。

韩文清和张佳乐谈了好一会，张佳乐给韩文清拜了个晚年，接着暗挫挫地问，「韩队，叶修这厮怎么打入敌营的？」

「张佳乐我都听到了啊，怎么说话的。」叶修闭着眼扬声道，「这是霸图和兴欣的友好往来。」

「你逗我呢，你们兴欣的人还好好呆在h市，说，想窃取什么机密！」

「唉，这智商，我都不希的说你。」叶修煞有介事地长叹一声，「国际赛那时候我都快把百花缭乱和石不转看光了，大漠孤烟我比你还熟，老韩一退役人员知道什么，要刺探我得去找张新杰好吗？」

「……好吧。」

「诶不是我说你啊张佳乐，你买个百花缭乱怎么那么忐忑啊，反正霸图现在也没有后继者。」

「别说的那么轻松，那可是我几年的年薪啊！百花以前可没那么多钱啊。」

「老韩不都说了霸图不会在钱上为难你吗，霸图老板是个厚道人，你就放宽心怎样？」

韩文清默默听着叶张两人两句话不到又开始斗起嘴来，直到叶修笑着挂了电话，韩文清才开口问了一句。

「你想要一叶之秋吗？」

叶修有些惊讶地望了他一眼，把手机扔回韩文清手里，笑道，「我可不像韩文清大大年薪千万。」

这样说着的叶修整个人懒洋洋地窝进了沙发，把脸埋进柔软的靠枕里，然后露出一双乌黑的眼睛。

「而且你也明白的吧，一叶之秋对我已经没有意义了。」

「一叶之秋有孙翔，大漠孤烟有你家那个小拳法。」叶修换了个姿势道，「我们这些老人还是安心养老吧。」

虽然叶修说的很坦然，但韩文清还是懂他，那都是用了将近十年的账号，说完全不在意了那是不可能的。

两张卡，十年光阴——

——便是此生纠缠。

叶修仰望着面露复杂之色的韩文清，伸直双手拍了拍他的面颊，「老韩同志，回神，别追忆似水年华了。」

说着他从沙发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，「我饿了，麻烦韩大厨弄点啥给我填填肚子？」

韩文清看着叶修笑得眉眼弯弯，突然就觉得有些无可奈何。

算了，他自己都清楚，他从来都是不需要他人点醒的人。

韩文清于是抓过门后的围裙，「洗菜去。」

「好嘞，走着~」

那之前的事

挚友死的时候，除了近乎崩溃的苏沐橙，他身边没有一个人。

没有一个人。

韩文清晚上十二点多突然接到一个电话，是完全陌生的号码，还不是本市的，韩文清有些疑惑地接起电话。

「喂？」

对面没有声音，只有浅浅的呼吸声，夹杂着电磁呲啦呲啦的杂音，谁大半夜打什么骚扰电话，他这么想着有些不悦地加重了语气，「喂，哪位？」

「……老韩。」

那边的声音低低的，少年清亮的声线混了些沙哑，听不出情绪，韩文清仔细分辨了一会才认出这是谁的声音。

「叶秋？你怎么这个点打电话给我？」韩文清分外诧异。

那边又沉默了一会，韩文清直觉气氛有点不对，也收起了觉得对方是无聊来整他的猜测，「什么事？」

「……没事……就是突然想打给电话给你。」

韩文清拧起了眉，「发生了什么？」

「老韩，你会不会有一天不玩荣耀了，会不会有一天……玩不了荣耀？」

叶修没有回答他，却是反过来问了他一个问题，语气中那种淡淡的疲惫随着呼吸缠绕在话语中。

韩文清这回真是二丈摸不着头脑了，叶秋这家伙没头没脑地在说什么，只得答道，「……未来的事，谁也说不准。」

「也是，谁都说不准未来会发生什么……」那边的少年低低地笑了一声，「老韩，如果哪天你退役的话，记得给我打个电话吱一声。」

韩文清也不是迟钝的人，话说到这里他也知道叶修肯定是遇上了什么，可是韩文清本来就是不善用语言表达情感的人，叶修本质上也是习惯于什么事都一人扛的人。如果那人在他身边的话，韩文清会给他一个安慰的拥抱，把自己的肩膀借给他，但是隔着电话线，他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说话。

「……你不想说我不会问。」

「但是你记得，我在，我会尽力帮你。」

醇厚低沉的声音十分有力，叶修眨眨眼，一瞬间有种流泪的错觉，他微微收紧了手指，然后又一下子松开。

「多谢。」

——足够了。

叶修精疲力尽地倒在床上，他一直忙到现在，才觉得巨大的困倦袭来。手机被丢到一边，钢筋床被搞出吱呀一声，苍白的灯光刺得人眼酸，他眨了眨眼，干涩的双眼没有一丝水汽。叶修望着老旧的天花板，阖上了沉重的眼皮。

沐橙撕心裂肺的哭声仿佛还在耳边，他安慰着还在抽泣的少女睡下，直到她睡了，他才偷偷摸出来点了根烟，然后给韩文清打了那个电话。

叶修夹着烟，自嘲地笑了一声。

多傻，其实他只是想打个电话确认一件事——

韩文清还在。

而韩文清却误打误撞地说出了那种话，虽然叶修明白韩文清想要表达的和自己所想的不是一个意思，但是他还是有一瞬间的怔忪。

『韩文清。』

他在心底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，沉沉睡去。

端午节快乐！
其实我一直写不好日常琐事，我的审美挺极端的，喜欢大起大落的悲喜，一地鸡毛太不符合我的美学了，不过韩叶老夫老妻的日常也有种萌感……
总之，老天我终于搞完这个系列了！
赶稿赶稿~